《海上钢琴师》你能否像1900一样,守护住自己内心的平静
更新时间:2024-12-06 10:17 浏览量:7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你是否还记得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电影《海上钢琴师》为我们讲述了一个独特的灵魂传奇,主人公1900生于船、长于船、死于船,用钢琴建立起自己的精神世界。
他选择在有限的空间里追寻无限的音乐,放弃了陆地的繁华,却守住了内心的宁静。
生活在陆地的我们,是否又守住了自己内心的平静呢?
20世纪已经不再是由信仰支配灵魂的时代,但正是对信仰的失缺,我们的文明不再有像堂·吉诃德那般让人心醉又心碎的传奇。
当传奇成为我们失落文明的时候,阿利桑德罗·巴里科电影《海上钢琴师》则为我们塑造了一个生于船、长于船、死于船的将自己的所有寄放在这漂浮大海的钢琴师的传奇。
上映于1998年的电影《海上钢琴师》(THELEGENDOF1900)根据意大利作家阿利桑德罗·巴里科的剧本《十九世纪》改编而成,是意大利导演吉赛贝·托纳多雷“回忆三部曲”之一。
影片将如诉的琴声与单纯流动的图画结合,借助于蒙太奇手法,以精致的嵌套叙事与无与伦比音乐的组合带领观众奔赴一场光影盛宴。
影片根据小号手麦克斯对1900(主人公)的深情回忆,并于现实找寻他的足迹中构建了双拱形叙述结构,在回忆和现实的交织中娓娓讲述一个海上钢琴师的传奇一生。
1900年元月第一天,“弗吉尼亚号”远洋客轮载着胸怀梦想的人们抵达了美洲,在一片向着自由女神的欢呼和狂喜声中,一个小生命被遗弃在了头等舱钢琴上,船上一名叫丹尼的锅炉工收养了该弃婴并取名为1900。
1900从此开始了漂泊海上、以船为家的生活。
幼小的1900便显示出他的钢琴天赋,无师自通但却有着非凡的创造力,他的天赋受到了船长的认可,于是他便在船上的乐队担任钢琴表演,那些船上的旅客无不被他的琴声深深打动。
自负的爵士乐的鼻祖谢利听说1900琴技高超,专门登船与他斗琴,一番较量后自叹弗如、黯然离去。
然而,1900习惯了将船作为唯一栖息港湾,形成了对陆地世界的恐惧,即使后来遇到了令其一见钟情的少女,在冲动和恐惧间剧烈摇摆后,他还是放弃了上岸寻找少女的冲动,于是永远地留在了船上。
二、1900的海上钢琴世界1900生活的航船承载着许多人的美国梦,大海茫茫隔烟雾,在许多人在笑语喧哗中对即将到来的大陆憧憬之时,1900却沉默无言,那些夜夜笙歌的日子里,他以亘古不变的夜的宁静来对待这样的生活。
所以当1900在有限与无限之间选择有限时,他选择的是一种更倾向于古典式的生存方式。
这是一种同时代完全背道而驰的选择,当时的时代精神体现在那一批批从弗吉尼亚号奔向广阔天地的旅客们身上。
1900从第一次弹奏起就不需要乐谱,所有的弹奏都自然而然地从他那颗如顽童般自由随性所至的心田之间流淌出来:在风暴骤起的巨浪中他可以奏出让心灵复归宁静的乐曲;也可以在谢利的不屑挑战下弹奏出狂放不羁的音乐。
船上的有限世界,却被1900无限的音乐才华照射,现代人对于有限与无限的区别不会有那么深刻的感受。
因为现代人一出生就在现代城市之中,城市天然地就是他们的生存环境,不同的只是一个城市可能比另一个更大,而人们所追求的也就是如何到一个更大更现代化的城市之中去生活。
城市的不断扩张同时也是人类文明的历史进程。
1900不同,他一出生就生活在一个有限的空间中,人类对于现代城市的追求对他毫无意义,他根本不处于这个历史进程中。
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历史,他的心灵始终处在人类文明的起点上,因而具有无限空间的城市对他而言完全陌生,他面对城市时所体会到的是一个全然古典的心灵面对最为现代化的文明才能感受到的感觉。
尽管如此,他逃脱不了一个不出声的宇宙的包围,逃不出一个对其宗教情感与深沉的道德诉求缄默不语的世界的包围。
这个世界实际上是来自于纯美理想与物化现实的不和谐,1900以生命演奏,他生命的欢愉与寥落,都在他弹奏的乐曲中得到诠释和表达,而事实上这是除了他自己别人无法感悟、无法涉足的世界。
如果说1900是闯入这个陌生喧嚣世界的孤独者的话,他通过钢琴建立了与外界隔绝的城堡。
然而,固守在世界之外是需要代价的,1900带着不合时宜的气度,仿佛从人类诞生的远古走来,那般的孤寂宁静,弃绝了外界的一切诱惑,心中不存任何欲念。
然而,看似平静的生活,看似坚定无比的内心却被动摇了,那就是钢琴师仅有的一次爱情,让他焦虑不堪。
事件的起因是1900被安排为音乐制作商录制唱片,当他在封闭的舱室里无聊地弹着即兴小调时,一个清纯朴素的少女出现在舱外,驻足窗前整理头发。
1900瞬间被爱情击中,灵光闪现,一曲柔情似水、流畅却又不失缠绵的钢琴曲在指尖流淌而出,瞬间的灵感因此得以永恒,这短暂的美好也变成钢琴师永久的内心守护。
因为长久的隔绝而形成的怯懦让他错过了与少女牵手的机会,瞬间的、美好的永恒凝成了伤痛,1900断然毁掉了承载它的绝版唱片。
他第一次产生了上岸的念头,为了爱情,也可能是为了抛掉怯懦去探向未知的无限陆地世界。
爱情和陆地的体验让他心动,冲动之下,他甚至收拾好行李,走下舷梯,但当他行至舷梯中央,身处弗吉尼亚号与纽约大陆之间时,1900放慢了脚步。
影片再次以画面统摄了一个符号似的美国:纽约城宛若海市蜃楼般的缥缈与浩大,个人在它的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孤立无援。
1900内心痛苦挣扎后决定:留在船上,退回到他原有的生存方式,他一直弹琴,直到船已经退役即将被炸毁。
1900放弃了登陆,弃绝了走向未知无限的可能。
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在那一大段对白中才缓缓道出,放弃并不意味着舍弃而是更长久地拥有,拥有最初永恒的一瞬。
此后,大海对于1900来说,早已不再只是一个寄居之所,而是音乐灵魂的栖息之地。
而他无法离开它,守着一架钢琴便是守住一个世界,在往返于从欧洲到美国的海上航行中寻找着自己的自由与快乐,直到最后他与弗吉尼亚号连同他的音乐一起葬身于大海,在大海的灵魂深处诗意地栖居。
也许是向意大利文学大师卡尔维诺致敬,在影片《海上钢琴师》中导演吉赛贝·托纳多雷运用了卡尔维诺小说中的名言作为自己电影的主题之一。
很轻的电影却承载着很重的人生,这是在商业片充斥的电影业难得的一份道德承担,像法国捷克裔作家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中提出的哲学命题一般。
1900那看似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这样轻逸的注定要承受对于生命负载的追问,没有负载的生命是无根的漂泊,精神的漫游追寻之旅必要追寻一个精神的家园。
1900对于生活的最大安全感来自于对海上钢琴生活的寄托,由钢琴组成的世界是他唯一栖息的安全所在,他放心地将自己的灵魂寄托于此。
那些未知的世界造成的不安感,并不是他灵魂向往之处,对未知世界的冷漠疏离,让他建立起自己封闭的城堡,这如同卡夫卡的心理同构。
卡夫卡曾经在信里写道,希望自己可以生活在洞穴里,如果说卡夫卡是“洞穴中的鸟”,那么1900又何尝不是甘愿自囚于船上的鸟儿呢?只有生活在这个世界中他才能诗意地栖居,才能自如闲适地发挥。
对于1900来说,他选择了钢琴,选择了弗吉尼亚号作为自己音乐和灵魂的栖息之地,他选择了他所能看得见的幸福。
哪怕最终以生命为代价,他还是固执地守候于可以从船头看到船尾的弗吉尼亚号,因为这里有他的音乐,也有值得守护的自由和灵魂。
1900是个传奇,但是他并不是属于现代英雄的传奇,英雄的无畏恰恰是1900缺失的一环,1900是这个时代的逆潮者。
在狭小有限的世界中通过钢琴弹奏来体会无限的广漠,他为自己创造了一个世界,他不是强者,相对于其他怀揣美国梦的奋斗者来说他是弱者,不敢挑战命运、境遇、前途的弱者。
然而,1900身上却体现了寓言性和预言性,当经济衰退,人们的欲望不再鼓胀之时,满目衰败,人们会发现1900身上那种对灵魂的忠诚是如此可贵。
三、天使望故乡如果说西班牙的建筑大师高迪的建筑艺术是上帝遗留在人间的玩具,那么,1900也许算得上是上帝遗落在苍茫大海上的一个音符,1900最终以看似悲剧实则不失完美的方式结束了他的传奇一生。
虽然让人怅惋神伤,海上再无这个澄明如赤子般的钢琴师的弹奏,但对于这个与海生死相依、对精神家园依恋无比的人来说,他是幸福的。
事实上,1900尽管是时代的弱者,但是他对于死亡却是坦然的,对死亡的超越是一种诗意,在这种生死超越中寻找到了自我价值所在。
以此表达对生命的最高敬意和对人生价值最透彻的感悟,继而进入到天人合一的无我之境,使得人性本真境界与天地人神融合并以诗意的方式呈现,最终回归到人类的精神家园。
我们从历史纵向轴来俯察,1900这般诗意的栖居却是20世纪人类现代文明一个反异化传统下的反思,或者可以说是个传说。
影片倾注了导演对有限人生的思考,对蒙尘的人类灵魂的拷问。
今天人类处在物质高度发达的时代,1900的人生传奇对人们追求自由无疑有着启迪的作用,有限的弗吉尼亚号,1900有限的生命,但他告诉我们的是如何在这有限中擎起无限的天空。
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我们临风回眸,如何能够倾听自己的灵魂之声,倾听来自生命最初的召唤?如何重建自己的精神家园?理性和欲望如何能够走向平衡与和谐?
所有的这些疑问对于1900来说似乎都不存在,原因就是他从未曾远离自己的精神家园、灵魂之所,他带给我们的启示也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