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沙龙 | 音乐与法学如何对话？
更新时间：2025-03-09 23:31 浏览量：2
它们共同演绎着人类最深刻的智慧：规则不是牢笼，而是让自由显影的底片。当沈媛以管风琴演绎编织在音乐声部中的秩序之美，当赵宏用一个个鲜活的案例解说法律与人性关怀的共鸣，她们都在诠释着同一个真理——文明的高度，永远由规则与诗意的共舞决定。
近日，国家大剧院艺术普及教育品牌“走进唱片里的世界”推出跨界对谈，以“自律与他律/感性与理性”为主题，沈媛与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赵宏，展开多维度的思想碰撞，引导听众穿梭于理性思辨与感性律动之间，诠释了音乐结构和美学观念中的秩序感，与法理框架下的诗意共鸣。
人类文明在理性与感性之间
螺旋上升
从理性秩序的建构出发，赵宏在规范和法典中探寻法律的极致理性，以《德国民法典》比拟贝多芬《第九交响曲》时，法律与音乐共享的理性内核豁然浮现，法典的条文如交响乐的总谱，将庞杂的社会关系提炼成严谨的逻辑链条。
沈媛从音乐的基础理论出发，阐述了无意识的感性来自于极致的理性，如泛音列、音程、律制等。随后，沈媛演奏巴赫《平均律》第一册《C大调前奏曲》，其流畅而规整的旋律恰是理性在音符间的完美呈现。
巴赫的音乐像是一部精密的机器，每一个音符都经过精心的设计和安排，展现出数学般的严谨和秩序。正如沈媛想表达的，极致理性恰是自由的基石。法律以逻辑框架约束人性之恶，音乐则以音律规则解放想象之翼。理性不是枷锁，而是让感性得以飞翔的风。
诗意与规则的阴阳制衡
理性与感性是人性中不可分离的部分，感性的背后蕴含着理性的规则，理性的发展也离不开感性的人文关怀与那些打破规则的诗意创想。赵宏通过一系列广受公众关注的案件，探讨法律对公众感情的考量，在冰冷的条文背后，法律蕴含着温暖的人性关怀。沈媛以肖邦的自由节奏、瓦格纳的“特里斯坦和弦”为例，讲述感性因素如何在艺术发展过程中发挥弥合理性“法典”沟壑的作用。
德彪西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在沈媛与王艺程演奏的小号合奏下缓缓流淌。德彪西的音乐打破了传统的音乐规则，那些游离于大小调之外的朦胧和声，如果说古典音乐证明了“美需要法则”，那么浪漫主义则证明了“法则需要裂痕，因为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自律与他律的共轭交织
在门德尔松《快板、众赞歌与赋格》的庄严声部中，沈媛剖解了音乐史上最激烈的论战之一——当“自律论者”将音乐视为纯粹音响结构，“他律论者”坚持音乐必须承载情感叙事。这恰如赵宏揭示的法律困境——法典的自足性与社会变迁的冲击永远在博弈。
沈媛认为自律与他律的争论，实为作品与人的关系、人于社会的关系，自律让音乐成为科学，成为情感生活的音调摹写。赵宏则探讨了自律如何使法律成为一门科学。
走向音乐与法律的AI时代
在音乐会的后半部分，沈媛与赵宏进一步讲述了音乐与法学之间更多的奇妙联系。赵宏通过那些逃出法学院的音乐家，探讨了为什么法学家会更爱古典乐。沈媛介绍了J.C.巴赫推动音乐版权法的故事。
在“音乐、法律、AI、未来”环节，探讨了AI发展中法律应当如何保护音乐家。AI作曲是否享有版权？法律该如何守护音乐家的“灵魂指纹”？当AI真正能够复刻甚至替代一位作曲家时，或许人们方能意识到，艺术与AI结合的终极目标不是创造完美的法典或算法，而是让人成为人，从人出发，最终抵达人。
法律以理性构建社会的骨骼，音乐以感性滋养心灵的血液。当观众离场时，带走的不仅有巴赫的旋律，还有对“秩序与自由”“规则与创造”的深层思辨——这或许正是艺术与学术跨界最珍贵的馈赠：在不确定的世界里，聆听理性的诗篇，又不忘感性的光芒。
摄影：袁野
撰文：张立群
编辑：董洺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