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初情》

更新时间：2025-03-19 10:23  浏览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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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斜斜照进高二（3））班教室，粉笔灰在光束里打着旋儿。夏初晴第无数次用余光偷瞄右后方的空座位，转学生已经迟到整整一周了。

"今天我们班要来位新同学。"班主任叩了叩黑板，夏初晴的钢笔尖在作文纸上洇开墨点。当那个瘦高的身影倚在门框上时，蝉鸣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男生校服衬衫松了两颗纽扣，黑色耳机线蜿蜒进领口，露出的腕骨在阳光下白得透明。

"程默。"他的声音像浸在泉水里的薄荷。

夏初晴攥紧了手中的值日表，看着班主任把转学生安排在自己斜后方。风掠过浅绿窗帘，送来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混着他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前桌的林小悠突然转身借橡皮，程默的耳机线被扯落的瞬间，勃拉姆斯的小提琴协奏曲溢满整个午后。

"班长要多帮助新同学。"放学时班主任特意叮嘱。夏初晴抱着英语笔记转身，正撞进程默雾霭般的目光里。他桌上摊着《西方音乐史》，铅笔在指尖转出残影。

"明天开始午休补语法？"她指着笔记上的荧光标记。程默的睫毛颤了颤，耳机里流淌的钢琴声忽然切到《卡农》，他抽出素描本推过来，速写纸上的麻雀正掠过她发梢。

谣言是樱花开始抽芽时出现的。当夏初晴在女厕隔间听到"转学生是私生子"的嗤笑时，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天程默的座位始终空着，直到暮色染红教学楼，她才在天台发现蜷在储水罐阴影里的身影。

"他们说的......"夏初晴蹲下来时裙摆扫过程默的球鞋，"不是真的对不对？"风掀起男生后颈碎发，露出耳后淡青的旧疤痕。程默突然拽下耳机扣在她头上，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瞬间吞没所有声音。

春末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夏初晴抱着作业本冲进图书馆，发梢的水珠滴在程默正在临摹的《星空》上。他摘下卫衣兜帽罩住她湿漉漉的脑袋，指节蹭过她滚烫的耳尖。窗外白玉兰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他的素描本里却开满了晴空下的向日葵。

最后一次模拟考那天，程默的名字突然出现在校园论坛首页。偷拍照里他攥着夏初晴的数学卷子讲解，黄昏的光晕模糊了两人交叠的影子。晚自习时夏初晴对着不断震动的手机红了眼眶，后桌却传来椅子拖动的刺响。

"别跟着我。"程默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却在楼梯转角被夏初晴拦住。她踮脚扯下一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肖邦的《雨滴》顺着发烫的耳廓流进来。"你以为躲起来谣言就会消失吗？"她的眼泪砸在他袖口，"大提琴首席转学不是因为父母离婚，而是你妈妈......"

程默的瞳孔猛地收缩。上周他在办公室补交材料时，夏初晴正巧在帮音乐老师整理档案。此刻少女哽咽着摊开掌心，躺着他昨天扔进垃圾桶的药盒，奥美拉唑的字样已经模糊。

樱花谢尽的那天，程默在校服口袋里摸到一张音乐节门票。夏初晴在操场拦下他时，马尾辫沾着蒲公英的绒毛："论坛帖子是林小悠发的，她表姐在教务处工作......"话没说完就被拽着奔向天台，暮春的风鼓起两人的衬衫，程默突然指着远处："看。"

火烧云正在吞噬钟楼尖顶，他翻开素描本最新一页。速写里的少女正在课桌上打瞌睡，睫毛在眼下投出月牙形的影，旁边标注着《月光奏鸣曲》的小节线。夏初晴的指尖抚过画纸上的日期，正是他躲着她的那周。

"其实我听见了。"程默突然开口，看着夕阳在她鼻梁镀上金边，"那天你在女厕说，要往林小悠的珍珠奶茶里挤芥末酱。"

夏初晴涨红脸转身要跑，却被作业本里飘落的门票拦住去路。程默弯腰捡起时，藏在领口里的耳机滑出来，正在播放她昨天哼唱的《樱花樱花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