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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对外宣称我是他家的佣人,我恭恭敬敬鞠躬:麻烦您结下薪水

发布时间:2025-10-23 03:06:21  浏览量:2

那一天,沈庭家的客厅里,水晶吊灯的光碎得像一地玻璃碴子。

空气里混着香槟的甜腻和名贵香水冷冽的后调,熏得人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我端着刚切好的水果拼盘,从厨房里走出来,脚下的羊毛地毯软得像踩在云上,可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像踩在刀尖上。

一个穿着酒红色丝绒长裙的女人,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目光在我身上溜了一圈,带着那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

她娇笑着问沈庭:“阿庭,这位是?”

我看见沈庭的背影僵了一下,只有零点几秒,快得像我的错觉。

他转过身,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疏离又客套的笑。

那笑容,像一张完美的面具,把他和我隔在了两个世界。

他轻描淡写地说:“哦,家里的保姆,手脚还算麻利。”

一瞬间,客厅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香槟气泡破裂的声音,人们低语的声音,远处传来的古典乐,全都静止了。

世界变成了一幅无声的黑白电影,只有他那句话,带着彩色的、锋利的棱角,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向我。

保姆。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直直地戳进我的耳膜,烫得我灵魂都哆嗦了一下。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十年,每天早上会给我一个吻,晚上会把我的手放进他怀里暖着的男人。

他的眼睛,曾经是我见过最温柔的海,现在却成了一片结了冰的湖,冷得能冻住人的呼吸。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低笑,那笑声像无数细小的虫子,顺着我的皮肤往骨头缝里钻。

我端着果盘的手,稳得不可思议。

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

盘子里红的草莓,绿的奇异果,黄的芒果,鲜艳得像一幅讽刺画。

我深吸了一口气,闻到的全是虚伪和背叛的味道。

然后,我笑了。

我走到沈庭面前,把果盘轻轻放在他身边的茶几上,动作优雅得像排练过无数次。

我对着他,毕恭毕敬地弯下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抬起头时,我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既不卑微,也不谄媚,只有一种职业化的礼貌。

“先生,您好。”

我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清晰到能让周围一圈人全都听见。

“既然我是保姆,那这十年的工钱,麻烦您有空结一下。”

“市场价,月薪八千,十年,一百二十个月,总共是九十六万。”

“哦,对了,法定节假日三倍工资,加班费另算。我算术不好,具体的账单,我会请律师算好了再给您送过来。”

“麻烦您了,老板。”

我说完,又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转过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一圈看热闹的人。

他们的脸上,惊讶、错愕、鄙夷、幸灾乐祸,各种表情交织在一起,像一出荒诞的默剧。

我没再看沈庭一眼。

我知道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或许是青,或许是白,或许是青白交加。

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脱下身上那件可笑的、为了融入这个场合而穿上的小礼服,里面是我自己的白T恤和牛仔裤。

我把那件衣服随手搭在沙发背上,就像扔掉一件不属于我的戏服。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金碧辉煌的、让我窒息的笼子。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晚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

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

我没有回家。

那个我和沈庭一起住了十年的家,在这一刻,成了我最不想去的地方。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走到腿都麻了,才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城市的霓虹灯在我眼前闪烁,红的,绿的,蓝的,像一场盛大又寂寞的烟火。

车流在我面前呼啸而过,每一辆车里,或许都坐着一个幸福的家庭。

而我,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我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沈庭说那句话时的表情。

那么平静,那么理所当然。

好像我们这十年,就是一场笑话。

我掏出手机,翻看着相册。

里面全是我们和儿子笑笑的照片。

第一张,是我们刚在一起时,在大学的樱花树下,他把我举得高高的,笑得像个傻子。

第二张,是我们结婚时,他掀开我的头纱,眼睛里亮得像有星星。

第三张,是笑笑出生时,他抱着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儿,小心翼翼得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

一张又一张,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我曾经以为,这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我为了他,放弃了去维也纳进修的机会,那曾是我从小学琴以来最大的梦想。

我为了他,洗手作羹汤,从一个连鸡蛋都煎不好的厨房杀手,变成了一个能做满汉全席的大厨。

我为了他,放弃了我的社交圈,我的朋友,我的一切,心甘情愿地成了他背后的女人。

我以为,我的付出,他都懂。

我以为,我们的爱,坚不可摧。

可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保姆。

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手脚麻利的保姆。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然后揉碎,再扔到地上,用脚碾成泥。

疼得我快要无法呼吸。

不知道坐了多久,手机响了。

是沈庭。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那个我曾经设置了特别铃声的名字,现在看来,只觉得刺眼。

我挂断了。

他又打过来。

我又挂断。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我终于不耐烦了,按了关机。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站起身,擦干眼泪。

哭,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我不能倒下。

为了笑笑,也为了我自己。

我打了一辆车,报了一个地址。

那是一个我很久很久没有回去过的地方。

我的,娘家。

***

车子在一条老旧的巷子口停下。

我付了钱,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很窄,两边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夹杂着饭菜香味的、属于人间烟火的味道。

这里和我跟沈庭住的那个高档小区,完全是两个世界。

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土里。

可此时此刻,只有这泥土的芬芳,才能让我感到一丝心安。

我走到一扇斑驳的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门上那把铜锁,已经生了锈。

我从脖子上取下一把钥匙,那是我一直贴身戴着的,是爸妈留给我唯一的念物。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时候,发出了“咯吱”一声,像一声悠长的叹息。

推开门,一股尘封已久的气味扑面而来。

是旧书的味道,是干枯花草的味道,是阳光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是,家的味道。

屋子里的陈设,还和十年前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爸妈的黑白照片,挂在墙上,照片里的他们,笑得那么慈祥。

我走到照片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冰冷的相框。

“爸,妈,我回来了。”

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这些年,我受的委屈,我藏的心事,在这一刻,全都决了堤。

我抱着相框,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哭累了,我才慢慢地站起来。

我走到里屋,那里,放着一架钢琴。

那是我爸妈用一辈子的积蓄,给我买的。

琴身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

我伸出手,轻轻地拂去灰尘,露出了下面黑白分明的琴键。

我有多久,没有碰过它了?

五年?八年?还是十年?

我已经记不清了。

自从嫁给沈庭,尤其是生了笑笑之后,我的生活就被柴米油盐和孩子的哭闹声填满了。

我的梦想,我的钢琴,被我束之高阁,和我那件白色的演出服一起,压在了箱底,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我掀开琴盖,手指轻轻地落在琴键上。

那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触感。

我试着按下一个音。

“哆——”

琴音有些不准,带着一丝沉闷,像是被时光压抑了太久,发出的呻吟。

可就是这一声,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我想起了小时候,妈妈握着我的手,一个音一个音地教我。

我想起了少年时,我为了练好一首曲子,可以不吃不喝,在琴房里待上一整天。

我想起了第一次登台演出时,聚光灯打在我身上,台下掌声雷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闪耀的星星。

钢琴,才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啊。

我怎么,就把它给弄丢了呢?

我闭上眼睛,手指在琴键上,开始缓缓地流动。

是一首《月光》。

德彪西的月光。

那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曾经,沈庭说,他最喜欢听我弹这首曲子。

他说,我的指尖有魔法,能弹出月光的颜色。

琴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

一开始,有些生涩,有些磕磕绊绊。

但渐渐地,我的手指,找回了曾经的记忆。

琴声,也变得流畅起来。

那音符,像流淌的月光,像温柔的溪水,像恋人的絮语。

也像,我无声的哭泣。

一曲终了,我睁开眼,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在为我伴奏。

我趴在钢琴上,任由眼泪,打湿了黑白琴键。

***

第二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我趴在钢琴上睡了一夜,浑身酸痛。

我揉着眼睛,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沈庭。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长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

他身上那件昂贵的西装,也变得皱巴巴的。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终于肯见我了!我找了你一夜!你为什么关机?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和急切。

我冷冷地抽回我的手。

“沈先生,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的冷漠,让他愣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受伤的小兽。

“你在说什么?什么沈先生?我是你丈夫!”

“丈夫?”我冷笑一声,“我可不敢高攀。我只是一个保姆而已。”

“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颓然地垂下头,“对不起,那句话,是我混蛋,我不该那么说。”

“一句对不起,就想抹掉一切吗?”我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沈庭,你知不知道,你那句话,杀死了我什么东西?”

“你杀死了我这十年来,所有的信任,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自我感动。”

“你让我觉得,我这十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沈庭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

他伸出手,想来拉我,却被我躲开了。

“你走吧。”我说,“在我请律师把账单给你送过去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你。”

“不!我不走!”他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么说,是有原因的!”

“原因?”我看着他,觉得可笑至极,“什么原因?能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的妻子是保姆?是怕我给你丢人吗?还是说,你外面有人了,那个穿酒红色裙子的女人,才是你的真爱?”

“不是!不是的!”他急切地否认,“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

“爱?”我重复着这个字,觉得无比讽刺,“你的爱,就是把我藏起来,像一件见不得光的家具吗?你的爱,就是在别人问起我时,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家里的保姆’吗?”

“如果这就是你的爱,那对不起,我承受不起!”

我用力地推开他,想关上门。

他却用身体死死地抵住门。

“给我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你听我解释完,如果你还是要走,我绝不拦你!”他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哀求。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终究还是软了一下。

十年夫妻。

不是说断,就能断得干干净净的。

我松开了手,转身走进屋里。

“给你十分钟。”

***

沈庭跟着我走进来。

当他看到屋子里的那架钢琴时,他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他走到钢琴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琴身,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怀念,有愧疚,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

“你……又弹琴了?”他轻声问。

我没有回答他。

我在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你的时间,还有九分钟。”

他转过身,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还记得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家里的情况,很复杂。”

我点点头。

我当然记得。

那时候,他说他父母早亡,是爷爷带大的。

他说他爷爷思想很传统,不喜欢他找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子,所以他为了我,跟家里闹翻了,被赶了出来。

那时候,我被他这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举动,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觉得,他就是我的英雄。

为了他,我愿意放弃一切。

“我骗了你。”他说。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的父母,没有亡。我的爷爷,也确实不喜欢你。但不是因为你家境普通。”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太美好了。”

他的回答,让我觉得荒谬。

“美好,也是一种错吗?”

“在沈家,是。”他的声音,变得很沉重,“我们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普通的有钱人家。我们家……怎么说呢,就像一个巨大的、精密的、冷酷的机器。每一个人,都是这台机器上的一个零件,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和作用。联姻,是巩固这台机器最常用的手段。”

“我的父亲,娶了我母亲,是因为商业联姻。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利益。我的姑姑,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也是因为商业联姻。她后来,抑郁而终。”

“我从小,就看着这些,长大的。我厌恶这种生活,我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所以,我逃了。”

“我遇到了你。你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那个黑暗的世界。你那么纯粹,那么干净,你对音乐的热爱,你对生活的热情,都让我着迷。”

“我发誓,我一定要保护好你,不让你被我们家那个泥潭,污染一分一毫。”

“所以,我编造了一个谎言。我说我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其实没有。我只是,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移到了一个信托基金里,每年只领取固定的生活费。我只想,跟你过最普通、最平凡的生活。”

“这十年,我们过得,不开心吗?”他看着我,眼里带着一丝希冀。

我沉默了。

开心吗?

当然开心。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可能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为什么?”我问,“为什么要说我是保姆?”

他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因为,我爷爷,快不行了。”

“他得了癌症,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回去,继承家业。”

“前段时间,他派人找到了我。他用……用笑笑,来威胁我。”

听到“笑笑”两个字,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他把笑笑怎么样了?”

“他没有。他只是说,如果我不回去,他有的是办法,让你和笑笑,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

“我知道,他说到,就能做到。”

“我没办法,我只能答应他,先回去看看。”

“前天晚上的那个宴会,就是他为了把我介绍给生意伙伴,特意举办的。”

“我本来,不想带你去的。我怕你看到我们家那些人的嘴脸,会难过。”

“可是,我爷爷,他点名,要见你。”

“我没办法,只能带你去。在路上,我一直在想,该怎么介绍你。”

“如果我说,你是我妻子,以我们家那些人的势利,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刁难你,羞辱你。我不想让你承受那些。”

“所以,我……我就想了一个最笨的办法。”

“我说你是保姆,这样,他们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我想着,等宴会结束,我再跟你好好解释。”

“我没想到,你会……你会那么决绝。”

他说完,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窗外的雨,还在下。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写满了痛苦和悔恨的脸。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他的故事,听起来,像电视剧里的情节。

太狗血,也太不真实。

可是,他眼睛里的痛苦,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问。

“我发誓!”他举起手,“如果我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你有什么证据?”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文件,递给我。

那是一份信托协议,一份家族企业的股权结构图,还有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很威严的老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他的身边,围着一群人,那些人,我都在前天的宴会上,见过。

他们的脸上,没有悲伤,只有算计和冷漠。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原来,他没有骗我。

原来,他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我无法想象的世界里。

原来,他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

可是……

“你的保护方式,就是伤害我吗?”我看着他,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沈庭,你知不知道,当你说出‘保姆’那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需要你圈养起来的金丝雀吗?一个脆弱到,连一点风雨都经受不起的瓷娃娃吗?”

“我承认,我爱你,我为了你,可以放弃很多东西。但是,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我自己的尊严!”

“夫妻,是什么?是同林鸟,是连理枝。是遇到困难,要一起面对,而不是你一个人,自作主张地,把我推开!”

“你以为你在保护我,其实,你是在羞辱我!你用你的自以为是,践踏了我对你所有的爱和信任!”

我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我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吼了出来。

他没有反驳。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任由我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一句地割在他的心上。

等我哭累了,说不动了,他才走过来,轻轻地,把我拥进怀里。

这一次,我没有推开他。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放声大哭。

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我的背。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但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让我用行动,来弥补我的过错。”

“这一次,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哭着。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相信他一次。

***

那一天,我们在老房子里,待了很久。

沈庭跟我讲了很多他家里的事。

那些我从未触碰过的,属于他的过去。

他的童年,没有玩具,没有动画片,只有学不完的课程和参加不完的商业酒会。

他的少年,没有朋友,没有叛逆,只有被规划好的人生和无法反抗的命运。

他说,我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意外,也是唯一的色彩。

他说,他怕。

他怕沈家那个大染缸,会把我这唯一的色彩,也染成灰色。

我静静地听着。

心里,五味杂陈。

我开始明白,他的初衷,或许是好的。

但他用的方式,却是错的。

错得离谱。

天快黑的时候,他问我:“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回去。

回到那个金碧辉煌的,却冷得像冰窖一样的沈家。

去面对那个威严的,掌控着一切的老人。

去面对那些戴着假面,各怀鬼胎的亲戚。

我,愿意吗?

我看着窗外。

雨,已经停了。

一抹夕阳,穿过云层,照了进来,给屋子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光,落在那架钢琴上。

我突然,想明白了。

我为什么要怕呢?

我不是那个,只能依附于他的菟丝花了。

我有我的钢琴。

我有我的世界。

我可以,为自己而活。

我站起身,走到钢琴前,坐下。

我看着沈庭,说:“我回去,可以。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他眼睛一亮:“你说!别说两个,两百个都行!”

“第一,我要以你妻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回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是笑笑的妈妈,不是什么保姆。”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第二,”我顿了顿,手指,轻轻地落在琴键上,“我要重新弹琴。”

“我要开一场我自己的音乐会。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仅仅是沈庭的妻子,我还是,我自己。”

我的话,让沈庭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欣喜。

他走过来,从背后,轻轻地抱住我。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

“好。”他说,“我帮你。”

“我老婆,本来就该是舞台上,最闪耀的那颗星。”

***

第二天,我跟沈庭,一起回了沈家老宅。

那是一座,比我想象中,还要宏伟的庄园。

雕花的铁门,修剪整齐的草坪,巨大的喷泉,和一栋像城堡一样的别墅。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

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管家,恭敬地为我们打开车门。

沈庭牵着我的手,走下车。

他的手,很暖,也很有力。

他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们走进客厅。

客厅里,坐满了人。

前天晚上,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在。

他们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有惊讶,有鄙夷,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人。

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但身上的气场,却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应该就是沈庭的爷爷,沈家的掌舵人,沈老爷子。

沈庭拉着我,走到他面前。

“爷爷,我回来了。”

沈老爷子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圈。

那目光,像X光一样,仿佛能把人从里到外,看个透。

“她是谁?”他开口,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

“她是我妻子。”沈庭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也是您唯一的孙媳妇。”

他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客厅里,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个穿酒红色裙子的女人,也就是沈庭的表妹,沈瑶,第一个站了出来。

“哥,你没搞错吧?她不是……保姆吗?”

沈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我上次,是跟你们开玩笑的。”

“开玩笑?”沈瑶夸张地笑了起来,“哥,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啊。我们沈家的媳-妇,怎么能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她的话,说得很难听。

我握着沈庭的手,紧了紧。

沈庭感觉到了我的紧张,他反手,把我的手,握得更紧。

他看着沈瑶,眼神,冷得像冰。

“上不上得了台面,不是你说了算的。”

“还有,以后,请你对你嫂子,尊重一点。”

沈瑶被他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沈老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们。

像一个,在看戏的观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看着我,说:“你想进我们沈家的门,可以。”

“但是,我们沈家,不养闲人。”

“你,会做什么?”

这个问题,充满了挑衅和轻蔑。

我深吸了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

“我会弹琴。”

我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瑶,更是夸张地笑出了声。

“弹琴?哈哈哈,我没听错吧?弹琴能当饭吃吗?我们沈家,需要的是能为家族创造价值的媳妇,不是一个只会弹棉花的戏子!”

“沈瑶!”沈庭厉声喝止了她。

我却,拉住了沈庭。

我看着沈老爷子,不卑不亢地说:“能不能当饭吃,您听过,就知道了。”

沈老爷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似乎,没想到,我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对管家说:“去,把夫人的那架钢琴,搬出来。”

***

管家的效率很高。

很快,一架通体洁白,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三角钢琴,被搬到了客厅中央。

我走到钢琴前,坐下。

我试了试音。

音色,比我那架老钢琴,要好上千倍,万倍。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了一首曲子。

李斯特的,《钟》。

那是一首,以技巧高超,难度巨大而闻名的曲子。

也是我,曾经花费了最多心血,去练习的曲子。

我睁开眼,手指,落在了琴键上。

一连串清脆的,如同钟声般的音符,从我的指尖,流淌而出。

快,准,狠。

每一个音,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客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我的琴声,镇住了。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尤其是沈瑶,她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的手指,在琴键上,飞快地舞动。

时而,如狂风暴雨,气势磅礴。

时而,如涓涓细流,温柔缠绵。

我完全沉浸在了音乐的世界里。

我忘了,这是在沈家。

我忘了,周围那些,不友善的目光。

我只知道,这是我的舞台。

我,是这里,唯一的主角。

一曲终了,我站起身,对着沈老爷子,微微鞠了一躬。

客厅里,依旧,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沈老爷子,才缓缓地,鼓起了掌。

“啪,啪,啪。”

掌声,很轻,却很清晰。

他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欣赏。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叫林溪。”

“好,林溪。”他点点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沈家的人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有一个条件。”

“一个月后,是我的七十大寿。届时,我会邀请各界名流,来参加我的寿宴。”

“我希望,你能在我的寿宴上,演奏一曲。”

“如果你能,让所有宾客,都为你的琴声折服,那我就,正式承认你这个孙媳妇。”

“如果你做不到……”

他没有说下去。

但那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一言为定。”

***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几乎,是住在了琴房里。

沈家有一个,专门的琴房。

里面,收藏了各种各样的名贵钢琴。

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练琴。

沈庭,也很支持我。

他帮我找来了,最好的调音师,最好的乐谱。

他会在我练琴的时候,默默地,陪在我身边。

给我端茶,递水。

或者,就那样,静静地,听着。

有时候,我练得累了,趴在钢琴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总会多一件,带着他体温的外套。

我们的关系,似乎,回到了从前。

甚至,比从前,更好。

因为,我们之间,多了一份,坦诚,和并肩作战的默契。

当然,沈家,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友好。

沈瑶,就经常,来找我的麻烦。

她会,在我练琴的时候,故意把音响,开到最大声。

她会,在我吃饭的时候,故意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大钢琴家吗?怎么,还吃饭啊?我以为,喝露水就能饱呢?”

对于她的挑衅,我一概,不予理会。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练琴上。

因为我知道,一个月后,那场寿宴,才是我真正的战场。

我必须要赢。

为了沈庭,为了笑笑,也为了我自己。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沈老爷子寿宴的那一天。

那一天,沈家庄园,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来的,都是商界,政界,艺术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我穿着沈庭,特意为我定制的,一件银白色的晚礼服,画着精致的妆容,站在后台。

我的心,跳得很快。

紧张,又兴奋。

沈庭走过来,握住我冰冷的手。

“别怕,有我呢。”

我看着他,点点头。

“我知道。”

司仪,在台上,念完了冗长的开场白。

然后,高声宣布:“下面,有请我们沈家的孙媳妇,林溪女士,为大家,演奏一曲!”

我深吸了一口气,提着裙摆,走上了舞台。

舞台中央,放着那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聚光灯,打在我的身上。

台下,坐着几百位宾客。

他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我的身上。

有好奇,有审视,有期待,也有不屑。

我走到钢琴前,坐下。

我没有,立刻开始弹奏。

我先,对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我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

我看到了,沈庭。

他站在第一排,对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我看到了,沈老爷子。

他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我看到了,沈瑶。

她抱着双臂,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我收回目光,把手,放在了琴键上。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我,要弹什么呢?

我准备了很多,技巧华丽的,能炫技的曲子。

但是,在这一刻,我突然,都不想弹了。

我的脑海里,只浮现出,一首曲子。

那是一首,很简单的,很温柔的曲子。

是我,自己写的。

写给,我的儿子,笑笑。

也写给,那个,曾经迷失了,又找回了自己的,我。

我闭上眼睛,手指,轻轻地,落了下去。

琴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那不是,气势磅礴的江河。

也不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那只是,一条,清澈的,温暖的,小溪。

它,缓缓地,流淌着。

流过,春天的田野。

流过,夏天的森林。

流过,秋天的山谷。

流过,冬天的雪地。

它,在诉说着,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爱,关于成长,关于迷失,也关于,回家的故事。

台下,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我的琴声里。

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呼吸,都变得,轻柔了。

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心,都跟着我的音乐,在跳动。

一曲终了,我睁开眼。

台下,一片寂静。

过了好几秒钟,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掌声,经久不息。

我站起身,再次,鞠躬。

当我抬起头时,我看到,第一排,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了起来。

他,是国内最著名的,钢琴家,刘老。

他,一边鼓掌,一边,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

他们,用最热烈的掌声,表达着,对我的认可。

我看到,沈瑶的脸,变得,像调色盘一样,精彩。

我看到,沈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我看到,沈庭,他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他走上台,走到我身边,把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是我最大的骄傲。”

那一刻,我知道。

我,赢了。

我不仅,赢得了沈家人的认可。

我更,赢回了,我自己的尊严,和人生。

***

寿宴之后,我在沈家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也没有人,敢当面,叫我“那个弹琴的”。

他们会,恭敬地,叫我一声,“少奶奶”。

沈瑶,也收敛了很多。

虽然,她看我的眼神,还是,充满了不甘。

但她,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找我的麻烦了。

而我,也并没有,因为,得到了认可,就放弃我的钢琴。

我开始,筹备我的,个人音乐会。

沈庭,给了我,最大的支持。

他动用了,沈家所有的人脉和资源,为我,铺路。

他帮我,联系了,最好的场馆,最好的宣传团队,最好的交响乐团。

他说,他要,给我,一场,最盛大的,音乐会。

他要,让全世界,都听到,我的琴声。

我,很感动。

但是,我拒绝了。

我跟他说:“我想要的,不是一场,最盛大的,音乐会。”

“我想要的,是一场,最纯粹的,音乐会。”

“不需要,华丽的包装,不需要,媒体的炒作。”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弹琴。”

“弹给,那些,真正懂音乐,爱音乐的人,听。”

沈庭,愣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

“好,都听你的。”

他,撤掉了,所有的商业宣传。

只是,通过一些,专业的音乐论坛,和杂志,发布了,音乐会的消息。

门票,也没有,公开发售。

而是,通过,申请和筛选的方式,送给,那些,真正热爱古典音乐的,乐迷。

音乐会,定在,一个月后。

地点,就在,市里,一个,很小,但音效,极好的,音乐厅。

那一个月,我,比之前,更忙了。

我每天,都在,选曲,排练,和乐团磨合。

我,很累。

但是,我,很快乐。

因为,我在做,我最喜欢的事情。

我感觉,我生命里,那些,曾经熄灭的火花,又重新,被点燃了。

我,又变回了,那个,为了音乐,可以,不顾一切的,林溪。

***

音乐会,如期举行。

那天晚上,小小的音乐厅,座无虚席。

来的,都是,真正的乐迷。

他们,没有,华丽的衣着,没有,闪烁的珠宝。

他们,只有,一双双,期待的,真诚的,眼睛。

我,穿着,最简单的,白色长裙,走上了舞台。

我,没有请,主持人。

我,自己,拿起了话筒。

“大家好,我是林溪。”

“谢谢大家,今天,能来听我的音乐会。”

“今天,我想,用我的音乐,跟大家,分享一个,我的故事。”

“一个,关于,一个女人,如何,在爱里,迷失自己,又如何,在音乐里,找回自己的故事。”

说完,我,坐到了钢琴前。

我,弹了,很多曲子。

有,巴赫的,肖邦的,贝多芬的。

也有,我,自己写的。

每一首曲子,都代表了,我的一段,心路历程。

有,初恋时的,甜蜜。

有,为人母时的,喜悦。

有,被背叛时的,痛苦。

有,自我怀疑时的,迷茫。

也有,涅槃重生后的,坚定。

我,把我的,所有情感,都,融入到了,我的琴声里。

我,不是在,炫技。

我,是在,诉说。

台下的观众,都,听得很安静。

我能看到,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

他们,在我的音乐里,或许,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最后,我弹了,那首,我写给笑笑的曲子。

弹完,我站起身,对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为我,鼓掌。

我看到,沈庭,坐在第一排。

他的身边,坐着,我们的儿子,笑笑。

笑笑,举着一个,他自己画的,牌子。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妈妈,你是最棒的!”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对着他们,笑了。

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

音乐会,很成功。

第二天,很多,专业的音乐杂志,都,报道了我的演出。

他们,给了我,很高的评价。

说我的音乐,有,技巧,更有,灵魂。

刘老,也亲自,给我打了电话。

他邀请我,加入他的,音乐工作室。

他说,他希望,能和我,一起,为中国的,古典音乐事业,做点贡献。

我,答应了。

我的生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我,不再是,那个,只围着,丈夫和孩子转的,家庭主妇。

我,有了,我自己的事业,我自己的追求。

我,和沈庭,也,找到了,一种,新的,相处模式。

我们,是,夫妻。

更是,战友,和,知己。

我们会,一起,讨论,工作上的问题。

也会,一起,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我们,都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也,成就了,更好的,彼此。

至于,那笔,九十六万的,工钱。

沈庭,早就,打到了我的卡上。

还,附带了,一大笔,利息。

我,没有退回去。

我用那笔钱,成立了一个,基金会。

专门,用来,资助那些,有音乐梦想,却没有条件,学习音乐的孩子。

因为,我想,让更多的孩子,能像我一样。

在音乐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束光。

那天,我去看望,那些被资助的孩子。

他们,围着我,叽叽喳喳地,叫我,“林老师”。

阳光,照在他们,纯真的笑脸上。

也照在,我,手里的,那把,老房子的,旧钥匙上。

我,回头,看到,沈庭,抱着笑笑,站在不远处,对我,笑着。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

人生,就像一架钢琴。

有黑键,也有白键。

有,低谷,也有,高潮。

但只有,黑白键,一起弹,才能,奏出,最美的,乐章。

而我,很庆幸。

我,找到了,那个,愿意,和我一起,合奏的人。

并且,我们,会一直,弹下去。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