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颜担任钢琴私教老师,没想到教的学生竟是她丈夫和青梅的孩子
发布时间:2025-09-21 04:35:18 浏览量:1
第一章
许欢颜第一次担任钢琴私教老师,没想到要教的学生竟是她丈夫和小青梅的孩子。
她拿着家庭资料表,反复核对:“师姐,这份资料会不会弄错了?孩子的父亲真的叫方明执?”
师姐语气笃定:“欢颜,这位可是方氏集团的总裁,方明执。”
“海市百分之六十的产业都姓方,就连我们这栋培训大楼都是他们家的,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呢?”
说着,她直接掏出手机搜索了方明执的百度词条,递到许欢颜面前。
看着照片上和丈夫一模一样的脸,许欢颜呼吸凝滞,如坠冰窟。
一旁的同事没察觉她的异样,笑着道:“欢颜,你刚来不清楚,方总和他青梅竹马的太太白浅可是海市最恩爱的夫妻。”
“上周,方总还用1314架无人机搞了场表演,庆祝两人七周年结婚纪念日呢!”
许欢颜差点站不住,手里的资料轻飘飘地滑落在桌上。
师姐见了好奇地问:“欢颜,难不成你认识方明执啊?”
认识?
何止认识。
她和方明执结婚六年,甚至为了他在产房差点一尸两命。
同床共枕了六年的丈夫竟然是方氏集团的总裁,还是别人的丈夫?这真是太离谱了。
许欢颜木然地摇了摇头:“我刚到海市,哪认识什么人啊。”
五年前,她从鬼门关被医生拉回来后,却得了产后抑郁症。
她辞去了团里的首席钢琴师的职位,一直在家修养。
今年,她为了结束聚少离多的生活,联系在海市的师姐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份工作,本想今晚就告诉方明执这个好消息。
没想到,命运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许欢颜站在办公室门外,透过半开的门缝,终于看清了小青梅白浅的模样。
白浅优雅地摘下墨镜,一身当季高奢,款款落座,举起面前的茶杯轻酌一口,听着师姐给她推荐老师。
反观她,因为病痛的折磨曾经莹润的脸颊如今苍白得近乎透明,身上还穿着起了毛球的毛衣。
过了一会,师姐把她叫了进去,白浅扫了她一眼后,直接点头同意聘用她。
许欢颜跟着白浅来到跑车旁,她伸手去拉副驾驶的门把手,却发现纹丝不动:“方太太,我还没上车。”
车窗降下,白浅从墨镜后轻蔑地扫了她一眼。
“这辆车是我老公送我的纪念日礼物,全球限量三台,内饰都是定制真皮。坐脏了你赔得起吗?”
说完,从车窗里扔出几张鲜红的钞票:“你打车过来,地址发你手机了。”
随后,跑车发出轰鸣,扬长而去。
......
当她赶到别墅时,白浅正和几个贵妇在打麻将。
“浅浅,你这手上的翡翠手镯看着水头蛮不错的,很贵吧?”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伸手去摸白浅的手腕。
白浅漫不经心地打出一张牌:“也就三百来万吧,明执上个月从缅甸拍回来的。”
“天哪!你这裙子是香奈儿最新季的高定吧?”另一位贵妇满眼艳羡:“听说全球只有三件。”
白浅得意道:“明执特意从巴黎给我带回来的。”
“哎呦,还是方总会疼老婆,哪像我家那位就知道工作。”
白浅嗔怪道:“什么嘛!他一年时间里忙得只能花一半时间陪我,有时候一早上就不见人影。”
“我上次在巴黎看秀歪到脚,第二天才飞来陪我!”
“最气人的是昨天!我看中一颗波心蓝钻,就因为他开会挂我电话,结果错买成了英国女王同款!这还叫疼我?!”
白浅嘴上抱怨,眼底却满是炫耀。
贵妇们纷纷露出艳羡的表情。
而许欢颜站在角落,心脏像是被钝刀一点点割开。
她完全想不到平时高冷沉默的工作狂丈夫,居然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她以为方明执只是在海市打工的社畜,还心疼他赚钱辛苦,连两人的日常开销都是用的她婚前积蓄。
她完全像个白痴一样省钱,还畅想彼此的未来。
在方明执眼里该是多么可笑!
她眼睛一酸,眼泪缓缓滴落,砸在洁白的瓷砖上。
突然,白浅的手机铃声响起。
熟悉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整个客厅。
“喂,宝贝,愿意接我电话了?我又给你买了一座游艇,过两天我带你去海边玩好不好?”
“以后不许一生气就不接我电话,我会担心的。”
白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说了,怪肉麻的。我给孩子找了个钢琴老师,你需不需要看看?”
方明执宠溺道:“不用,我相信老婆的眼光。”
许欢颜听着自己丈夫说出那么黏糊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狠狠剜进她的心脏。
“许老师愣着干什么?孩子还在琴房等你呢。”白浅看她像木头一样站在客厅里,语气不满。
上楼时,许欢颜脑子里不断闪过和方明执的点点滴滴。
他们相识于一场音乐会,她从演职人员后台出来以后,他抱着鲜花站在门口,夸赞她弹的很好听。
起初,她只把他当做萍水相逢的观众,没想到自此以后每一场有她的音乐会,他都会坐在第一排,他陪着乐团跑了全中国。
她渐渐被他的执着感动,当方明执单膝跪地求婚时,她立即答应了。
方明执曾经跪在她母亲前发誓,会一生一世对她好。
婚后第一年,许欢颜觉得自己被宠上了天。
只要她有演出,他就会陪着她去每一个城市。
情人节那天,他准备了盛大的花海在星空下亲吻她。
在她生日那天,上交了他所有的存款,当时她还为了那五十万感动得落泪。
真正打动她的,是方明执在她被医生宣告终生不孕后,依然陪在她身边。
甚至为了她的抑郁症,带她四处求医。
可婚后第二年,许欢颜抑郁症刚稳定下来以后,方明执也被调任到海市,就是从那以后,他们两的关系开始急转直下。
推开琴房那刻,她身体陡然一僵。
坐在琴凳上的男孩,眉眼几乎和她一模一样。
小男孩胆战心惊得望着她,极小声地喊了句老师。
许欢颜的喉咙发紧:“你叫什么?”
“我叫方景恒。”
她伸手想摸一摸男孩的头,没想到他竟害怕地瑟缩成一团:“老师,别打我,我会乖乖的......”
许欢颜的手僵在半空,声音颤抖:“打你?谁......谁会打你?”
景恒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妈妈说......不听话的孩子都要挨打......”
琴房门突然被推开,男孩眼睛一亮:“丽华奶奶!”
一位女佣站在门前,慈祥地张开双臂接住扑来的男孩:“景恒,看奶奶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当她抬头看见许欢颜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换上恭敬却疏离的表情:“请问您是?”
“我是新来的钢琴老师。”
许欢颜敏锐地捕捉到丽华眼中转瞬即逝的嫌恶。
许欢颜不动声色地褪下手腕上的玉镯:“请问你知道景恒是什么时候来这的吗?”
她将玉镯塞进丽华手中,丽华踌躇半晌,最后没接:“景恒是五年前来这的,他是少爷抱回来的。”
许欢颜浑身冰冷,心口好像被生生撕开,一瞬间血流成河。
原来方明执和她的婚姻从头到尾全是一场骗局。
他不仅装穷骗她,还把她怀胎十月的孩子抱走,让她苦尝五年的母子分离之痛!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别墅的,一出门就接到远在国外巡演的师兄电话。
“欢颜,当老师还适应吗?是不是又苦又累钱还少,说真的,你要不来我们乐团。只要你来,首席钢琴师的位置就是你的。”
这次她没有犹豫,直接应下:“好,一个月后,乐团见。”
第二章
“啊?你真的答应了?!”
“嗯,当老师确实没什么意思,但是我现在有事情需要处理,等一切办妥了,我就过去。”
陆谨言是她同门师兄,自她离开后就创立了雾光乐团。
这些年向她抛出过无数次橄榄枝,但那时因为病情加上和方明执刚结婚没多久,所以她将这个想法暂时搁置了。
“那你......和你丈夫商量了吗?他同意吗?”
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我现在没有丈夫了......”
何止是没有丈夫。
那段婚姻,那些付出,那些自以为是的幸福,或许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对面沉默了片刻,陆谨言向来敏锐,猜出大概是婚变,体贴地没有多问。
“师兄,我去你的乐团有两个条件。只要你能办到,我可以和雾光签终身合约。”
“第一,帮我注销在国内的所有身份相信,包括我母亲和孩子的;第二,我想要带着母亲和孩子一起移民国外。”
“这都不是问题!”陆谨言语气欣喜,随即又疑惑道:“不过......你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许欢颜不想和他说更多关于孩子的事情,只说后面会把孩子的信息给他。
陆谨言点头应下,说立马着手去办,并且欢迎她的加入。
电话挂断,许欢颜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刺骨的寒风吹进她的骨子里,她后知后觉地摸到脸颊一片湿凉。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竟是方明执。
客厅里同样的嗓音,却是不一样的语气,他语气淡漠地询问:“你到海市了吗?”
“嗯,我到了......”
她在学姐的教培机构确定下工作后,就立马告诉了方明执这个“好消息”。
“给你订了明天回S市的机票。”他语气不容置疑:“今晚自己逛逛。明天处理完工作后,我会送你去机场。”
许欢颜苦笑,多讽刺啊。
这位日理万机的方总,竟特意抽出宝贵时间,只为亲眼确认她离开这座城市。
“方明执,我们见一面吧。”
对面轻啧一声:“我很忙的,欢颜,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
“任性?”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像绷到极致的弦:“方明执你自己说,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方明执可能没想到她会这样咄咄逼人,愣了一下,随即语气自然道:“行,我让人去接你。”
两个小时后,许欢颜被送到一个老小区门口。
看着斑驳的墙皮,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如果方明执是个演员,他的演技绝对能拿到奥斯卡金奖。
为了骗她,居然可以陪她在这种破旧的地方住了整整一年。
......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许欢颜炒菜的手一顿,随后语气自然道:“洗手吃饭吧。”
当年她从乐团辞职后,为了减轻方明执的负担,那双只弹钢琴的手也开始学着做饭,等他下班就能吃上热乎饭菜。
而他每次一回到家,都会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颈间沉默不语。
从前她以为那是眷恋,现在才明白,不过是他精湛的表演。
这一次,当他伸手环上她的腰时,她侧身避开了。
方明执明显怔了一下,眉头微蹙:“生气了?”
许欢颜刚要开口,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方明执扫了一眼来电,随后转身去了阳台。
玻璃门没有完全合上,隐约传出他和兄弟的对话。
“明执,你不会假戏真做,喜欢上许欢颜那只金丝雀了吧?”
方明执皱着眉,声音低沉冷淡:“我说过多少次,欢颜不是金丝雀。”
“行行行,不叫了。”兄弟调侃着:“不过我真搞不懂,你刚开始不是因为浅浅不能生育,才找上她准备去母留子的吗?现在是对人家动心了,舍不得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随后,方明执低沉的嗓音传来:“不是,我只是觉得她可怜。”
“她每次抑郁症发作自残,还偷偷藏着不敢给我看见,怕我伤心的样子很可怜。我想多陪她一段时间,等她病彻底好以后再离开。”
兄弟嗤笑一声:“他们这种戏子最会演戏了,你小心被她反手坑了,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隔着玻璃,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用薄情的笑容回答了一切:“她知道又怎么样?她母亲就在方氏名下的医院里,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她只能乖乖认命。”
兄弟哈哈大笑起来:“绝,不愧是步步为营的方总!想的就是周到。”
许欢颜站在门外,只觉得血液都凝固了。
她原以为自己会奔溃大闹,却发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把在楼下买好的药粉倒了进去。
第三章
“欢颜?”方明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疑惑:“这瓶酒不是说等我们金婚的时候再喝吗?”
这瓶酒是她的恩师在他们婚礼上送的礼物。
老师当时说:“等你们金婚时再开,一定更香醇。”
那时她天真地以为,他们真的会携手走过一辈子。
“不用了,就今天喝了吧。”
方明执这才看到满桌的菜,诧异询问:“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许欢颜给他倒酒,语气平静:“算是吧。”
找到亲生孩子,在还没泥足深陷时知道婚姻的真相,确实是大喜事。
看着桌上失去意识的方明执,她叫了好几次名字,确认药效已经发作。
方明执向来警觉,哪怕她半夜起床去洗手间,他都会立刻醒来询问。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不会选择下药这种方式。
他说的没错,他确实轻易就可以按死她,所以她在离开之前绝不能和他撕破脸。
许欢颜来到保险柜面前,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颤抖着手输入两人的结婚日期。
“滴”一声,柜门应声而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沓厚厚的照片,每一张背面都被人用笔认真标注了日期和地点。
许欢颜随手抽出一张,照片上星光璀璨,方明执正低头亲吻白浅的额头,眼神温柔得刺痛她的眼睛。
日期是她生产前夜,那个她因胎动频繁而整夜难眠的晚上。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又抽出了一张,白浅抱着婴儿愣在原地,而她的丈夫方明执满眼爱意地看着两人,好像那是他的整个世界。
日期是她刚确诊产后抑郁症那天。
许欢颜自虐般看着这些照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找出了景恒的出生证明和户口信息,拍照发给陆谨言。
他立马回复:“行,我这边立马让人着手去办。”
客厅里,许欢颜蜷缩在沙发上,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方明执曾为她挡下疯狂粉丝的袭击,差点丢掉半条命。
他在烛光下握住她的手:“欢颜,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在她被诊断终生不孕时,他温柔地吻去她的泪水:“老婆,我只要你健康就好。”
可现在这些让她感动的时刻,全部变成印在生命中的耻辱。
现在想想方明执给过自己什么?廉价的戒指?两百万的房贷?终生不孕的痛苦,或是长达五年的抑郁症?
许欢颜看着无名指上那枚连灯光都照不亮的暗淡戒指。
想起白浅手上那价值百万的玉镯,想起那辆顶级跑车,想起别墅里他们两人甜蜜地婚纱照。
她缓缓脱下曾经她一直以为是幸福的戒指,眼泪终于涌出了眼眶。
第二天,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许老师,求您救救景恒!夫人正在用鞭子抽他,孩子那么小,会死的!”
电话那头,女佣丽华声音带着哭腔。
许欢颜猛地坐了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白浅为什么打孩子?方明执呢?”
“昨晚景恒没写完作业,夫人罚他不准吃饭。孩子饿极了去厨房偷拿面包,被抓住了。”丽华啜泣着:“少爷电话打不通......”
许欢颜的心像被撕裂一般,一个外人都心疼到冒险给她打电话,而作为孩子父亲的方明执却在这种时候不知所踪。
她赶到方家别墅,还没进门就听到景恒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妈妈我错了,求求你别打了。”
“小杂种还敢偷东西!”白浅声音尖锐:“跟你那个贱人妈一样!”
许欢颜一脚踹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血液凝固。
五岁的景恒被扒光了上衣,瘦小的背上布满狰狞的鞭痕,正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白浅手中的藤条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下。
“住手!”
她冲上前用身体护住孩子,藤条狠狠抽在她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许老师,”白浅眼中闪过怨毒和鄙夷:“这是方家的家事。识相的就滚出去,否则我让你在海市待不下去!”
许欢颜将孩子护在身后,声音冷的像冰:“方明执知道你这么虐待他儿子吗?”
白浅突然笑了,笑得毛骨悚然:“一个野种而已,死了就死了,你以为明执会因为他跟翻脸?”
“反倒是你,一个下等贱民也敢多管闲事?!”
见许欢颜不让开,白浅恼羞成怒扬起藤条就朝她抽来。
许欢颜痛得弓起背,怀中的景恒哭得喘不过气:“阿姨快走,妈妈会打死你的。”
她却将他护得更紧,硬生生又挨了一记藤条:“别怕,妈......阿姨保护你。”
“啪!啪!啪!”
鞭子如雨点般落下,每一记都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抽得她皮开肉绽。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将怀中大哭的景恒护得更紧。
第四章
许欢颜是被刺骨的寒意生生冻醒的,她艰难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倒吊在半空中。
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血液倒流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妈妈,求求你......”门外传来景恒撕心裂肺的哭喊,小小的拳头拼命捶打着门板:“都是我不乖,你放了许老师好不好?”
“闭嘴!”白浅的声音尖锐刺耳:“再哭连你一起关进去!”
“我......我不哭了,”景恒捂着嘴,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妈妈......可不可以......把许老师......嗝......放出来......”
许欢颜眼泪不断涌出,孩子的每一声抽泣都像刀子般剜着她的心,疼得她几乎窒息。
她疯狂挣扎,麻绳已经磨破了她的手腕。
“吵死了,你......”门外的白浅随手指着一个佣人,不耐烦道:“把他关进房间去,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放出来。”
佣人立即上前,粗暴地揪住景恒的衣领,准备把他提到楼上的房间关起来。
景恒剧烈挣扎着,小小的双腿在空中乱蹬:“我不走!我不走!放开我!”
“你们在干什么?”门猝不及防打开,方明执眉头紧锁。
“爸爸!”景恒挣脱佣人的束缚,迈着小短腿跑过去,紧紧抱着他的大腿:“景恒知道错了,能不能放了许老师?”
方明执低头看着景恒哭得通红的小脸,眼神微微一动。
他蹲下身,轻轻擦去孩子脸上的泪水,转头蹙眉询问:“浅浅,怎么回事?”
白浅太了解方明执了,虽然他很宠自己,但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却异常关注。
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挤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景恒偷东西被我抓到,我正教育他。结果那个新来的钢琴老师竟然说我教育方式不对,还动手打了我。”
说着楚楚可怜的捂着脸颊:“我知道我对景恒是严厉了点,可他毕竟是方家继承人,万一长大后......”
白浅意味不明的停顿住。
“景恒,”方明执转头望着儿子,语气沉了下来:“你偷东西了?”
男孩浑身一颤,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结结巴巴解释:“爸爸,我太饿了,就......”
许欢颜听着外面的动静,内心升起一丝希望,方明执肯定会保护景恒。
毕竟他曾经那么期待这个孩子,在得知她怀孕时狂喜的抱着她转圈,将耳朵小心翼翼贴在她肚子上听胎动,甚至熬夜写满三大本育儿笔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彻底粉碎了她的希望。
方明执站起身,眼底满是失望:“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偷就是偷。景恒,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转身对佣人厉声道:“关禁闭室,让他好好反省。”
“至于那个老师,多关几天,让她长长记性。”
白浅不满他的决定,拽着他的手故意生气道:“老公!那个人打了我,就这么放过她,那岂不是把方家的面子往地上踩。”
方明执不动声色地挣脱开,后退一步,脸沉了下去:“浅浅,你想怎么做?”
“她敢打我,我就要她十倍偿还!把她送去‘暗夜’,让人教训教训她。”
许欢颜听到“暗夜”二字,心沉了又沉。
她曾经被人抓到那,按在玻璃窗前俯瞰着下面的狂欢盛宴。
上供的年轻男女如同祭品,被众多拍卖者疯狂掠夺,采用了最经典的俄罗斯转盘,确保每一个拍卖者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后来还是方明执单枪匹马把她救了出来,他吻掉她的眼泪:“不怕了,欢颜,不怕了。”
“不行。”方明执突然开口:“她毕竟是景恒的老师。”
更重要的是她也姓许,跟那个远在S市,傻傻等着他的姑娘一样是个钢琴老师。
白浅脸色一变,正要发作。
“你父亲和方氏集团的合同,我同意了。”
听到这话,白浅脸上的怒意转瞬消逝。
那是她父亲苦求三个月都没能拿下来的项目,方明执以“条件不成熟”为由一直压着不签。
说完方明执转身去了书房,拨通许欢颜的电话,无人接听。
方明执单手松了松领带,没来由的烦躁。
难道是因为他爽约闹脾气了?
于是他转手拨通助理的号码:“把明后两天的事都推了,再给我订一张飞往S市的机票。”
第五章
许欢颜被关了一天一夜,滴水未沾,就在她即将昏厥时,门被打开了。
“许老师你快走吧,别再管小少爷了。”丽华声音发颤,浑浊的眼里含着泪。
许欢颜刚被松绑就焦急开口:“景恒怎么样了?”
丽华不愿开口,她就直冲冲跑到方景恒的房间。
推开门看见方景恒蜷缩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依然抽泣着说:“妈妈,我错了。放了许老师......”
许欢颜的心被撕得粉碎,她紧紧把孩子搂抱在怀里:“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
话音刚落,许欢颜就被扯住头发,头皮传来的刺痛让她被迫往后仰。
白浅的身影赫然站在她身后,森然冷笑:“你还敢来管这贱种!”
许欢颜将景恒死死护在怀里,孩子的额头烫得吓人,呼吸都带着不正常的灼热。
她盯着白浅,声音嘶哑:“给景恒找医生,他在发烧!”
白浅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得刺耳:“许欢颜,你以什么身份跟我提条件?一个贫民也配跟我说话?”
“我已经很大度的放你一马了,”她猛地收住笑,眼神阴鸷:“既然你这么想多管闲事,那我就成全你。”
这时,许欢颜才看清她身旁蹲着条凶猛的狼狗,犬齿在灯光下泛着森森寒光。
白浅蹲下身,摸了摸狗头:“宝贝,上去咬死她!”
下一秒,凶猛的狼狗龇着獠牙扑来,许欢颜踉跄着后退,拿起床头灯就砸过去。
狼狗被砸得“嗷呜”一声逃回到白浅脚边。
白浅看着宝贝狼狗身上的伤,愈发怒不可遏:“你们!给我冲上去打死她!”
保镖立刻冲上前来。
许欢颜还想挣扎,一名保镖一拳打在她的腹部。
剧痛让她弯下腰去,下一秒密集的拳头不断打在她身上,浑身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浓稠的血液从嘴角流出。
“你们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方明执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上,脸色阴沉。
白浅变脸比翻书还快,立马立刻挤出几滴眼泪。
“老公,她竟然给景恒下毒,还打伤我们的狗!”
方明执的目光看着满屋的狼藉,以及许欢颜身边昏迷不醒的孩子,怒火立刻被点燃。
“许老师,我一而再再而三容忍,但不代表我可以旁观你欺负我太太和孩子。”
“帮她给我绑了送去‘暗夜’,跟老板说好好招待她。”
听到这话,许欢颜浑身颤抖,她想呼喊,想怒骂,却因疼痛无法开口。
她拼命挣扎起来,可四肢被人死死按住,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在被保镖拖拽着经过他身边时。
他嫌弃地看了眼因为鲜血模糊面庞看不清脸的许欢颜,随意开口道:“底层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就是低贱,幸亏当年我没告诉许......”
许欢颜的眼泪决堤而下。
他终于说出来了,他果然从未看起过她,从未真正的爱过她。
许欢颜后悔了。
她不该接过他手中的鲜花,不该相信这个男人。
她义无反顾的爱,却换来他的欺骗和伤害。
当看到她被人拖拽着远去的背影,方明执莫名心头一慌,厉声喊道:“等等,把她的袖子撩起来。”
保镖依言照做,露出她空荡荡的双手,没有任何东西。
方明执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
没有,没有那枚戒指。
不是欢颜。
这个老师和欢颜长得太像了,让他一次次容忍。
想起已经订好的机票,以及明天开门见到他时,她闪闪发亮的眼睛。
方明执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六章
待许欢颜再次有意识时,一根细链就被箍在了她的脖颈上。
链子另一端,是当年把她抓进“暗夜”的男人。
周晨。
他抓着链子用力一拽,许欢颜猝不及防被拽倒在地:“上一次方明执救了你,你猜这次他会不会来?”
紧接着,她的下巴被狠狠扣住,一颗冰凉的药丸被强行塞进喉咙。
周晨把她关进一个笼子里,扔下她的手机。
“十分钟后药效发作。”
“只要十分钟内方明执接通电话赶过来,我就放你走。”
“如果他不来,你就代替那个女孩,上俄罗斯转盘。下面应该有不少你昔日的粉丝吧?他们应该会出个好价钱......”
许欢颜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台上布满鞭痕,但依旧摇首乞怜的女孩。
腹部迅速升腾起难耐的燥热,她指尖颤抖着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第一次,只有单调的忙音。
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九次,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人接听。
周晨事不关己地抱着双臂,嘴角噙着笑。
许欢颜咬紧牙关,拨通第十次电话。
这次终于被接起,她几乎是嘶吼着出声:“阿执!快来‘暗夜’救我,我被人下了药......”
这声“阿执”是他们之间的暗语。
他们约定好,只要她喊“阿执”,不管他在哪,都必须飞奔来她的身旁。
可听筒里传来的,不是预想中的焦急失措,而是方明执低沉沙哑的喘息声:
“嗯......浅浅,舒服吗?”
紧接着,是白浅压抑不住的娇哼:“阿执,你赶紧挂了!求求你......”
“砰!”一声,许欢颜脑子里紧绷的弦突然断了,她的心好像被人用铁锤重重砸碎。
原来,她和他之间特有的暗语,只不过是他和白浅床上随口一句的蜜语。
周晨黏腻的手轻拭她眼角的泪珠,许欢颜猛地偏头躲开,嫌恶得浑身发颤。
“你心心念念的方明执正和别人云雨呢,你何必为他守身如玉?只要你求求我,我就不让你上转盘好不好?”
盯着暗下去的屏幕,许欢颜笑得满脸是泪。
原来,这就是方明执所谓的爱她一生一世。
她在地狱边缘挣扎时,他正在床上和另外一个女人温存。
许欢颜看着周晨那张道貌岸然的脸,狠狠啐了一口:“做梦!”
周晨脸色彻底阴沉:“给脸不要脸,来人给我把她送去台上。”
许欢颜拼命挣扎,被他手下的人扇了几巴掌,眼前止不住的发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破门声响起。
冲进来一群黑衣人,直接控制住周晨他们。
许欢颜顺着微弱的灯光看去,为首的是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那人被推着缓缓向她靠近。
许欢颜的意识几乎要被黑暗吞噬,她拼尽最后一丝清明,苦苦哀求:“求求你,帮我救出景恒,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便晕了过去。
再次迷迷糊糊醒来时,许欢颜发现自己正在飞机上,耳边是飞机准备起飞时的轰鸣声。
见她睁眼,男人低下头,指着前面的座位:“景恒在那,我把他带出来时,他高烧不退,身边也没有人照顾。现在,差不多也应该醒了。”
许欢颜心头一震,她以为方明执最起码会找个医生给景恒看看,毕竟当时他眼里的惊慌并不是假的。
原来无论是她,亦或是景恒,都抵不过白浅在他心里的地位。
怪不得白浅会随意打骂孩子,怪不得白浅会嚣张的说只是个野种,死了就死了。
方景恒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许老师”。
她的手刚碰到孩子的额头,他立马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喊道:“许老师,我是在梦里吗?”
许欢颜强忍泪水,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景恒,你愿意跟许老师走吗?”
景恒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愿意。妈妈讨厌我,爸爸也......不喜欢我,只有许老师对我好,我愿意跟许老师走。”
许欢颜紧紧把景恒搂入怀中,眼泪悄悄滑落。
方明执,从此以后祝你和白浅天长地久。
飞机划过天际,从此以后她和方明执各自安好,永不相见。
第七章
隔天一早天还没亮,方明执就坐上飞往S市的飞机,他一想到等会许欢颜见到自己时那双亮晶晶的双眸就满心欢喜。
飞机一落地,他直奔家中。
打开门,却只见客厅里空荡荡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亮光。
他喊了声“欢颜”,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却无人应答。
方明执心下一慌,赶忙放下行李快步走向卧室。
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房间里被子叠的整齐,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唯独那个他想见到的人不知所踪。
方明执下意识打开衣柜,在看见里面整整齐齐挂着的衣服,高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筒里只有冰冷而规律的忙音,直到后面自动挂断。
他不死心,又接连打了几次,却无一例外只有冰冷机械的女声。
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他猛地转身重新去检查起衣柜。
果然,许欢颜常穿的那件黑色大衣消失不见了。
那件衣服是去年纪念日时,方明执送给她的。
他还记得她当时惊喜地扑进他怀里,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嘟囔着“这么贵,浪费钱”,却从那以后整个冬季都在穿那件衣服。
甚至前几天在海市,他都还见到她穿着这件大衣。
可如今这件大衣不见了,就如同凭空消失的许欢颜一样。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方明执接通以后脱口而出:“欢颜......”
电话那边沉默一瞬,随即传来一个略显结巴的声音:“方总,我是许夫人的主治医生,我来是想问许夫人转院是您同意的吗?”
听到这话,方明执蹙起眉头。
许欢颜的母亲转院?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许欢颜也没提过。
一种事情超出掌控的寒意迅速爬上他的脊背。
他握紧手机,努力维持着镇定:“什么时候转走的?你知道转去哪吗?”
医生困惑道:“就今早凌晨转走的,发生的很突然,但一切手续合规......我们以为是您安排的。”
医生还记得这位老太太住进来的时候,方总下令说要仔细照看,但此后就一直没来医院看过。
只有一个年轻女人常来,总是安静地坐在床边守着,一待就是大半天。
如果不是这次护士特意来告诉自己这件事,他也不会想到向方明执打电话确认。
挂断电话后,方明执僵立在房间里,先前的那点侥幸被彻底碾碎。
他以为许欢颜会一直等他,就如同之前那么多年一样。
无论他离开多久,离开多远,许欢颜总会在这里等他。
毕竟她没有工作,母亲重病,她除了他身边还能去哪呢?
况且她那么爱他,爱到为了他在产房九死一生,生下方景恒。
想到方景恒,那个眉眼像极了许欢颜的孩子,方明执心头一震。
对!她那么喜欢孩子。如果她知道当年那个孩子其实并没有死,是不是就会重新出现?是不是就会回到他身边?
虽然她会因为他的欺骗而愤怒,会恨他。
但没关系,只要她肯回来,只要她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愿意承受她的所有怒火,用尽一切去弥补,去祈求她的原谅。
总好过现在这样,彻底的、无声无息的消失,仿佛她从未在他的生命里存在过。
这个念头充斥在他的脑海里,他抓起手机拨通别墅的电话。
管家接通后,方明执立刻道:“景恒呢?让景恒接电话!”
管家慌乱道:“小少爷不见了!今早佣人去给少爷送饭,谁知道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我们找遍了整个花园和别墅,都没见到小少爷的影子。”
方明执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白浅呢?她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孩子。”
管家支支吾吾道:“夫人在少爷您走后不久也出去了,听说是和几个朋友约了麻将。”
方明执捏了捏眉心,一股难以言喻的暴躁和烦闷直冲头顶:“打电话让白浅立刻滚回来!”
“还有,立刻报警!多加派人手,整个别墅的监控多看几遍。哪怕掘地三尺,都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不等管家回应,方明执猛地挂了手机。
不断失控的局势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方明执的喉咙。
他烦躁地松开领口,试图吸入更多氧气,但胸腔里那股灼烧般的窒息感却丝毫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