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的女儿（短篇小说）
更新时间：2025-03-10 20:04 浏览量：1
常言说：精三分，憨三分，留下三分给子孙。
徐毛妮的爷爷——老徐头，曾经在国企当过中层干部，后来，当企业的工会副主席，又当工会主席。老徐头人精明，会说话， 会办事，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单位，都是以有能力的人自居。他是在单位工会主席的岗位上退休的。老徐头退休后，什么都不做，在家专心养老。说实话，八十多岁的年纪也该专职养老了。
徐毛妮的父亲——老徐，在国企办公室上班没多久，就调到县城事业单位上班。时间过了三年，老徐以能力强，业务精，竞争为中层副职。他的水平和能耐也是毋庸置疑，是被单位的人广泛认可的。目前，老徐是事业单位中层正职干部。
现在再说徐毛妮。她大专院校毕业，连续找了几次工作，都因懒散、无组织，无纪律，工作出错，或者别的原因被辞退。这个女孩实在不敢恭维。
老徐对于这个不争气的女儿非常头大，他经常愁眉苦脸地对妻子——雪莲说：“雪莲，你说说，俺爸俺俩在单位都是以人聪明，能力强，业务精著称，我咋遇见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干啥都干不成，头脑简单，愚不可及，今后咋整啊，我真上愁。女儿是不是遗传你家人的基因？”
雪莲说：“老徐，你这是胡说八道哩，徐毛妮姓徐，是你们家的后人，咋会遗传俺家人的基因？再说了，俺家的基因也不错呀！俺娘家侄儿国内重点大学毕业，在省城开公司，俺娘家侄女在省重点大学毕业，目前在南方沿海城市定居，你女儿笨，咋跟俺家基因有关呢？真是岂有此理。”
老徐不耐烦地说：“不说了，睡觉睡觉，明早还得上班呢。”
雪莲说：“老徐，睡觉也不跟你睡一个屋，徐毛妮俺俩睡一个房间。”
于是，这么两口子停止对话，各自进房间睡觉。
徐毛妮大学刚毕业，老徐把她整到自己的单位，跟着打字员学打字，还有别的职业技能。
老徐的意图很明显，希望徐毛妮运用大专院校所学的知识，再学些打字员的技能，将来业务娴熟时，托关系，安排在事业单位上班。
徐毛妮去单位打字室学打字，不学无术，吊儿郎当，整天除了描眉，就是涂口红，要么就是化妆，再有就是偷偷溜出去做指甲，疯玩等。
半年下来，徐毛妮在打字方面什么都不学，当然，什么都不会。
有天晚上，老徐说：“毛妮，你在单位也免费实习了半年了，来，你在电脑上给我制作个新式房子的图，我要验证一下你这段时间学习的成色和能力。”徐毛妮打开笔记本电脑，磨蹭了二十分钟，却没有动鼠标。老徐问：“怎么不制图？”徐毛妮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不会制图。”老徐感到惊讶，心中暗自生气，他压住火气，又说：“来来来，你跟我制个表格。”徐毛妮还是没有动鼠标。十分钟后，老徐再问：“你咋不制表格？总不是又不会吧！”徐毛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嗯”了一声。老徐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起来，他举手要打女儿，被一旁的雪莲阻止。雪莲说：“老徐，听你爸妈说，咱家不允许打孩子，这是家规，家训，也是祖训，你不能打女儿。”老徐气得脸色铁青，双手颤抖，对雪莲怒吼：“惯吧，你就惯吧，看你能把孩子惯成什么样！”他用手指指着徐毛妮说：“我人托人，脸托脸，腆着老脸，把你弄到单位打字室免费学习打字，希望将来给你安排工作，你怎么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呢？你去学了半年，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会，我真寒心！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去我们单位了，别再给我丢人现眼，我丢不起这人！”
徐毛妮辩解道：“爸，我上大专院校是学音乐的，你非得让我学习打字，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现在你还怨我学不会，这能怨我吗！这不能怨我吧？”
雪莲说：“对，孩子说得对。”
老徐不耐烦地徐毛妮说：“行了，行了，遇到你这样的笨人，算我倒霉，我算是服你啦！”
老徐又对雪莲说：“对啥呀对，你董什么？”
就这样，徐毛妮第一次出去干活，就以这种失败的方式告终。
徐毛妮不出去干活，就整天在家呆着，百无聊赖，无所事事。她每天都描描眉，化化妆，做做指甲，出去疯玩，为自己寻找些生活中的乐趣。另外，她还在家偶尔唱唱歌，跳跳舞，练习一下自己曾经学过的专业。徐毛妮想：这是我学过的专业，也是我喜欢的专业，万不能把这一行给丢了，今后，我还要指望这一行生存呢！
有天晚上，吃罢晚饭，雪莲带着徐毛妮相互挽着胳膊到街上闲逛。当时，皓月当空，微风习习，让人感觉很惬意。徐毛妮和雪莲感觉心情很爽。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难能可贵。
突然，徐毛妮对雪莲说：“妈，我会弹钢琴，弹的还不错，咋弄，改天咱去钢琴销售点我弹弹，你听听？”
雪莲说：“现在不行，改天吧！只不过，我们县城没有钢琴销售点，省城有，改天我开车咱去省城，你弹弹钢琴，让我听听，让我鉴别一下，到底怎么样。”
趁着一个星期天，雪莲开着汽车，拉着徐毛妮去省城钢琴销售点。徐毛妮弹了钢琴，雪莲非常满意，并录下了视频，发给老徐。老徐很满意，也认为，自己女儿在钢琴弹奏方面有所造诣，应该加以发挥和发展。
徐毛妮和雪莲回到家，徐毛妮对老徐说：“爸，给我买个钢琴吧，我想在咱县城开个钢琴培训班，以此赚钱。”
老徐上下打量着徐毛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行，我给你买钢琴。”
于是，这些人就选了地址，买了钢琴，在暑假假期，开了培训班。
徐毛妮开的钢琴培训班里，有个叫豆豆的姑娘，皮肤白皙，胖乎乎的，非常可爱。当时，豆豆六岁。
豆豆没有艺术细胞，弹钢琴没有悟性，连续学弹钢琴半个月，简单的音符都不会弹。
徐毛妮嫌豆豆笨拙，才开始，骂豆豆，后来，徐毛妮就拧豆豆的胳膊，还不允许豆豆回家跟家长说。
有天晚上，豆豆妈妈——董女士带着女儿洗澡，发现豆豆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就问女儿是怎么回事。豆豆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实情。后来，在董女士的持续追问下，豆豆哭着说：“妈妈，我不会弹钢琴，毛妮老师就拧我的胳膊，还不让我跟家长说。”董女士指责女儿：“豆豆，你这孩子咋这么傻呢，她不让说你就不说。她把你拧成这样，妈妈我心疼死了！明天早上，我就找徐毛妮去，问问她拧你是怎么回事？她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跟她没完！”
董女士言必行，行必果，于次日早上，果真就找到徐毛妮质问她拧豆豆的事。徐毛妮大声反驳：“我没有拧豆豆，是她不小心摔的，我可以对天发誓。”董女士说：“你这有监控，那咱调监控，如果监控显示你没有拧豆豆，这事咱就不说。”于是，董女士调了监控，有一截视频，徐毛妮正在拧豆豆的胳膊，豆豆感到疼痛嚎啕大哭。董女士指着徐毛妮大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如果今天你没有个说法，我就去法院起诉你。”遇到这样的事件，徐毛妮是处理不了的。于是，她给妈妈雪莲打电话，雪莲到现场也处理不了。关键时刻，还得老徐上。老徐到现场，陪着笑脸，慢声细语地说：“这位董女士，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咱围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把问题给解决了。好不好？你说，包赔你多少钱，我给你钱。”董女士说：“这位大哥，不是我讹你，你给我两千块钱，咱两清，今后谁都不找谁的麻烦。”老徐二话不说，包赔了董女士两千块钱，徐毛妮又退了豆豆的学费，豆豆不在那里学弹钢琴了。董女士拿着老徐用微信转账支的付两千块钱，还有豆豆的学费，匆匆忙忙地走了。
当时，徐毛妮的钢琴培训班没有停，还在开，她在辅导其他学生上课。
当天傍晚，各自回到家，老徐勃然大怒，指着徐毛妮的鼻子怒吼：“徐毛妮啊徐毛妮，你自己说说，你还会干点啥，还能干点啥？还能干成啥？”老徐又对雪莲怒吼：“还有你，生个女儿笨得像猪，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到这样笨拙的女儿。唉，气死我啦，气死我啦！摊上这么一个女儿，今后咋整咧，我真上愁！”
徐毛妮委屈地小声抽泣。
雪莲不温不火地弄了一句：“老徐，爬蛋吧，看你那熊样子！”
老徐转怒为喜，走进卧室睡觉。
雪莲也进卧室睡觉，她大声说：“毛妮，今晚你自己睡一个屋，你爸俺俩睡一个屋。你这孩子太不争气啦！”
徐毛妮“哦”了一声，进卧室睡觉。
徐毛妮勉强把钢琴培训班，坚持开到暑假结束，就说啥不再开培训班了，专职在家休息。
那段时间，她正式成为啃老成员中的一员。
闲暇的时候，徐毛妮还是描描眉，化化妆，偶尔唱唱歌，跳跳舞，练练钢琴。徐毛妮想：我不能把唱歌跳舞、练钢琴这一行给丢了，今后，我还得指望这一行生存呢！
今年过罢年，徐毛妮再次上岗，她经大学同学引荐，去一家私立学校任教，她教小学及初中的音乐和美术。
按照学校的规定：每年的开学季，学校都要建立几个微信群，分别是：班级群、学校群、老师群等，方便学生与老师之间、老师与老师之间、 家长与老师之间的互动，交流，沟通，更加有利于工作。
徐毛妮经常在班级群、学校群、老师群发些与教学无关的唱歌、跳舞之类的东西。徐毛妮这样做，群主曾经提醒过她：请不要在群里发些与教学无关的东西。徐毛妮当场回复：我是音乐教师，发这些怎么了？不影响大家正常工作和学习以及交流。后来，群主把徐毛妮的所作所为，反映给班主任及校长，班主任及校长分别要找徐毛妮谈话，班主任与校长均对她有了不同的看法，她才意识到问题都严重性，从那以后，她才不往群里发些与教学无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另外，徐毛妮在从事教学工作的过程中，经常迟到或者早退，自由散漫，自行其是，无组织，无纪律。
徐毛妮从学校大门自由出入的时候，门卫曾经提醒过她：“姑娘，在单位上班可不能自由散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俗话说：端人家的碗，得受人家的管！你这样做可不行。”
徐毛妮瞪着眼怒怼门卫：“这个学校的校长是俺干爹，俺干爹还不管哩，你管咧，你拿工资不多，管闲事不少，你管住自己就可以了，不要管我，你算哪根葱啊！”
门卫被徐毛妮怼得哑口无言，无言以对，摇着头，叹着气，回门卫室了。
有天早上，县相关部门领导带队检查学校食堂卫生，校长在大门口迎接领导，徐毛妮骑着电动车来上班。她走到校长上边时，校长问：“你是担课老师吗？”徐毛妮回答：“是。”校长又问：“你担什么课？”徐毛妮回答：“教音乐和美术。”校长再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是来上课吗？”徐毛妮是：“是。”校长说：“我知道了，没事了，你去上课吧。”徐毛妮骑着电动车走进学校大门。校长继续在学校门口等候县相关部门的领导。
当天下午临放学之前，教导主任找到徐毛妮说：“领导说了，你被辞退了，去财务部领工资，回家吧！”
徐毛妮问：“那个领导把我辞退的？”
教导主任直接回答：“校长。”
徐毛妮去找校长理论，校长没有客气，当场对她拍了桌子：“徐老师，就连我这个校长，都得遵守学校纪律，每天打卡上班，你倒好，经常迟到早退，你这样的员工，我容不下你，我们这里容不下你，你去财务部领工资，回家吧，你被辞退啦！”
徐毛妮哭着走出校长办公室，去财务部领工资，回家去了。
就这样，徐毛妮再次失业，继续在家当了失业青年。
这段时间，徐毛妮总在想：人都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可是我呢，我的出路在哪里？我的用处在哪里？哪里才是我发挥优势的舞台？难道这一辈子，我真就是个没用的人么？真想不通啊！今后我该怎么办？真得好好想想啦，唉，上愁啊！
作品完成于2025年3月10日